何光远:"合资自主"是不是"自主"要打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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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9月2～4日，"中国汽车产业发展（泰达）国际论坛"在天津滨海新区隆重召开。本次论坛将围绕"汽车社会与产业未来"这一年度主题，以战略性的高度、前瞻性的思维、国际化的视野，共同探索汽车产业发展之路，促进汽车与社会的和谐发展。以下是全国政协原常委、原国家机械工业部部长何光远接受搜狐汽车独家专访。

搜狐汽车：今年整个汽车产业从市场、政策等层面来看，都对自主品牌企业比较不利，企业目前对形势也感到不甚乐观。您觉得应该采取怎样的对策？

何光远：整个中国汽车产品的销售，由去年井喷式的发展，到今年突然降了下来。到现在为止，和去年相比，同比整体增长了2%到3%。按平均来讲，商用车载重卡车下降得更多一些，乘用车降幅相对小一些。如果比较自主品牌和合资品牌的话，合资品牌比较好。日系车受日本地震影响，供应有点问题，现在开始快速恢复。丰田、日产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影响，本田受了一些影响，现在也开始恢复。韩系车增长也比较多，唯独自主品牌下降比较多。

自主品牌汽车也有好一些的，长城汽车一直比较好，属于后起之秀。董事长魏建军也很低调，对外从来不张扬，很少看到他抛头露面、夸夸其谈，但是工作很扎实，埋着头自主开发，培养自主开发能力，从皮卡到SUV再到轿车，非常注意积累。他敢在核心技术、培养人才，以及在新产品开发方面投入。我个人认为他工作比较扎实，不是一种浮躁的情绪在干。但另一方面看，保定地区的经济和中等城市比起来不是很好，长城的资金链能否撑得住？。

相比之下比亚迪就不行了，比亚迪的做法非常规，目标是2015年中国第一，2025年要做世界第一。实际上去年八十万辆目标没有实现，今年的八十万辆目标现在降到六十万了；而且他要靠电动车引领世界，但电动车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容易，他看得太容易。

搜狐汽车：其他的自主品牌呢？

何光远：奇瑞在国内基本上没有什么增长，但是在国际上相当不错，出口第一，还是不错的。

还有一个比较好的是广汽的传祺。广汽的董事长也好、总经理也好，相对来说也是比较低调的，不大张扬去讲一些东西，但是工作做得扎扎实实。特别是自主品牌的车，起步就不是搞低价位的低档车，而是一开始就做中高端产品。我们去参观时，广汽宣传说多年来通过合资掌握的技术都用在传祺上了，传祺的竞争对手瞄准了三个：一个是东风日产在襄樊生产的天籁，一个是上海的荣威，一个是一汽自主品牌的奔腾。广汽特别带我们到试车场，传祺和三个对手车都有，让我们开一开。我们去的人好多开车水平还可以，开过后都认为这个车还不错，感觉跟洋品牌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东风搞了个自主品牌风神，开始还不错，起步基本上跟传祺差不多，也是中档开始的。这个车走遍了全世界，原来他们信心满满的，但现在也不是那么看好。

自主品牌到底怎么走？一种是从低价位走上去，奇瑞、吉利是这么走的；另一种是从中高档起步。刚开始汽车要进入家庭的时候，可能从低价位的车走，再加上国家对1.6升以下车有优惠政策，这个时候可能是对的；但是在低价位的车，到现在的情况逐渐不好了。现在合资企业、洋品牌也看准这个市场了，也在往下走，今后竞争越来越激烈。所以我觉得中国汽车工业能够在这么一种世界所有品牌都来的情况下，杀出一条路来的确困难、不容易。现在形势不好，但是我看到自主品牌就觉得非常好，特别高兴；至于合资品牌的企业，我现在都不看，它就这样了，没什么意思了。

搜狐汽车：现在很多企业，像东风日产、上汽通用五菱、一汽大众等在发改委的政策下要出合资自主品牌。您对合资自主是什么态度？

何光远：我认为合资自主是不是自主是要打问号。现在这个问题受国家对外开放大政策的影响。

搜狐汽车：您是说当时WTO谈判承诺的一些问题吗？

何光远：不仅仅是讲的WTO谈判的问题。总理都讲过，外资企业在中国注册、在中国纳税，等于是中国企业。这样的话都讲了，下面还能讲什么？

而且这个自主怎么说呢，也可能通过这样干，带着我们这些人慢慢做出一条路来，或许能够把技术带起来。

何光远：电动车我根本不谈，我向来不太迷信所谓新能源汽车就是电动汽车。为什么新能源车就得等于电动车？电动车不是新的，最早出现的是电动的汽车，因为它使用起来很不方便，性能不怎么样。传统的内燃机车出现以后，各个方面都比电动车好，慢慢把它淘汰下来。电动车根本没有成了气候，只是成为高尔夫球车、仓库里的电动车、工厂车间里的车，没有成为乘用车。

现在由于油品紧张、排放要求越来越严，要寻求新的替代能源，电动车如果作为一种替代能源的车，我不是笼统就反对，我希望它搞得特别好，能够找到很好的电瓶，性价比也能够接受得了，再一个确实能够做到重一次电跑三四百公里，跑长途，没什么，这是好事。但是说它就是零排放，是个障眼法，这个车的排放污染在电厂已经有了。有人说这个电是风电，但是电网里风电占多少比重？今年年底可再生能源可能占整个能源总量的8.5%左右，你说电动车的电就是风能的，经不起推敲。

我认为新能源说到底只能是替代汽柴油的一种能源，我们现在的乙醇、甲醇、生物柴油这些都是可以替代汽柴油的。追求一种洁净的、能够替代汽柴油的能源，应该走多元化替代的路子，不要说电动车等同于新能源汽车。他们两个划等号，就等于局限住了。我是不赞成的。

现在的电动车热，我估计国家被坑了一笔，花了不少钱，但真正掌握核心技术、今后能够批量生产的，一家也没有。电动车今年年初、去年下半年，有点像1958年大跃进时的大炼钢铁一样。

搜狐汽车：您还是支持甲醇吗？

何光远：采用什么样的能源，国家应该根据自己资源调节。巴西提倡做乙醇汽油，10%到15%，现在80%、85%都用，因为它的甘蔗产量很大，而且一年四季都生产，所以乙醇产量很大，就搞乙醇。

美国开始也搞甲醇，用天然气做甲醇，后来因为天然气价格比较贵了，再加上一段时间汽油价格下降了，所以甲醇就放下了。美国的土地是轮作的，耕种一年休息一年，美国为了支持农业就用粮食做乙醇。

我们中国也推广过乙醇汽油，但发改委已经命令叫停了。中国的能源情况是缺油少气，相对富煤的国家。今后发电主要靠煤，无论核电、水电、风电怎么发展，主导的还是靠煤，不可能有那么大的量代替。

假设一年的需求是五十亿吨煤，煤的储量能保证我们百年能源安全没有问题。虽然我们现在也开始从澳大利亚、从越南、印尼进口一些煤炭，但这是补充资源。煤炭如果做得好的话，平均1.5吨煤可以产生1吨甲醇。有报道称，最好的1.2吨可以生成1吨甲醇。但是我不主张用好煤来生成甲醇，好煤炼焦也好、发电也好，烧这个煤二氧化硫产生的少，比较干净。做甲醇可以用劣质煤，高硫高灰这样的煤，甚至国家禁止开采使用的煤，用它可以做甲醇，同时把硫黄挤出来，我去参观过这样的两个企业，他们用这样的煤制作甲醇。

甲醇本身是低碳燃料，碳排放量大大减少。汽油、柴油碳链很长的，但是甲醇只有一个碳，甲醇分子只有一个碳。还有一个优点，甲醇发动机的压缩比可以提高到13，而一般压缩比在9左右。

再一个，普通的汽柴油汽车到了海拔5000米的高原就开始动力不足了，因为空气中氧少，燃烧不充分了。但是甲醇不在乎，因为本身含50%的氧，到了高原里显得特别优越。外一氧化碳、碳氢、氮氧化物排放远远低于汽柴油，对环境也有好处。

再论价钱。一吨甲醇大概2000块钱。1.5吨甲醇可以代替1吨汽油，1吨汽油8千多块，1.5吨甲醇3000块，便宜很多。

甲醇也有它的问题，甲醇有毒性，但是甲醇作为燃料用没事。第二个比较大的问题，就是煤制甲醇的过程当中消耗的水量比较大。产煤的地方大部分缺水，这是一个大的弱点。

第三个问题，制作甲醇过程向空气中排放大量的二氧化碳；第四个弱点，甲醇有腐蚀性，这个对汽车来说，是有影响的。现在奇瑞汽车、上海华普汽车都做了大量工作，寻求一种替代材料解决问题。应该说已经解决了。

奇瑞为开发甲醇汽车，投入三千万左右。就是因为燃料变了以后发动机相应的做一些调整，供油箱、供油泵怎么做到防溶胀、防腐蚀，需要什么材料来更换，他们这方面已经解决了。所以现在甲醇作为一种汽车用燃料，在技术上已经没有什么大的障碍和问题了。关键问题就是化工系统怎么在制造甲醇过程中，避免二氧化氮的大量排放。

现在山西、陕西、上海市两省一市做甲醇试点。上海市做得最具体，用华普的汽车，用上海焦化厂的优质甲醇，在上海闵行区做封闭试点，闵行区的出租车一部分车改烧甲醇，专门搞甲醇的加气站。

现在的问题是甲醇汽车要有一个标准，这个标准有了以后，根据这个标准进行检测才能上公告。工信部现在在搞这个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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